第(2/3)页 话虽这么说,眼里却没多少恼意。 他知道这人虽莽,却是条重情重义的汉子。 牛大壮嘿嘿一笑,露出一口被劣质烟草熏得发黄的牙。 也不尴尬,变戏法似的从脏兮兮的裤兜里掏出一盒皱巴巴快散架的“大前门”,硬塞给奎爷一支。 自己也麻利地在裤腿上蹭着火柴点上,深吸一口,劣质烟草的辛辣味弥漫开来。 那烟雾都仿佛带着股子焦躁味儿。 这才开口:“老奎哥,真不是兄弟我烦人,火烧眉毛了!我那瓦盆窑,快熄火了!” 他苦着脸,那粗豪的脸上挤出愁容,看着有点滑稽又让人心酸。 “你是不知道,现在来拉瓦盆,砖头的车,天天在窑口排长队!拖拉机,驴车,堵得水泄不通!可我这窑……特娘的没煤烧了!” “去煤厂求爷爷告奶奶,嘴皮子磨破,烟递了不知多少包,人家就给那么一星半点,塞牙缝都不够!” “咱是个体户,没计划,人家鼻孔都朝天看咱!鼻孔里喷出的气都是冷的!” 他猛地一拍大腿,震得地面仿佛都颤了颤,扬起一小片尘土: “听说你们这儿有个小神仙,姓陈?收了好几百吨煤票?我的亲娘哎!这脑子是咋长的?!” “我牛大壮就知道抡铁锨和泥巴!我要有这脑子,还用得着愁掉头发?” 他下意识抓了抓自己板寸似的,硬得像钢刷的头发,眼神却像探照灯似的往堂屋里扫,一眼就锁定了屋里的陈冬河和周厂长。 那眼神“唰”地就亮了,像是饿狼看见了肥羊,急吼吼的喊道: “老奎哥,快!快给我引见引见!真佛就在眼前哪!” 牛大壮急不可耐,胳膊肘又习惯性地想去捅奎爷。 奎爷气得抬脚就踹他小腿:“引见个屁!瞧见你就烦!上回说买一百斤肉给工友改善,结果硬从我库房里拖走两头大野猪!上上回……” 牛大壮这会儿可没工夫听奎爷数落,灵活地一扭腰躲开,脸上堆满讨好的笑,像朵盛开的黑牡丹,三步并作两步就蹿进了堂屋。 那身板带起的风都刮得桌上的煤油灯苗疯狂摇曳,差点熄灭。 “奎爷,这位是?” 陈冬河适时开口,明知故问,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笑容,那样子仿佛刚被外面的动静惊扰。 奎爷赶紧介绍,语气带着点无奈:“冬河,周厂长,这是牛大壮,在镇子西头开瓦盆窑的,出了名的牛脾气,也是个实在人。” 第(2/3)页